2013年11月,南非Stellenbosch大学的Wiysong 教授等在JAMA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关于“β受体阻滞剂用于高血压初始治疗”的文章,对13项研究进行了总结分析,这些研究均以 β 受体阻滞剂作为初始降压药物,研究其与全因死亡和心血管事件发生率的关系。
分析发现,β受体阻滞剂作为高血压初始治疗药物与安慰剂或不治疗相比,不减少全因死亡率,但减少心血管事件发生率。另外β受体阻滞剂作为起始降压药物与利尿剂或RAS系统抑制剂治疗高血压相比,全因死亡率和心血管事件均无差异,但高于CCBs。
作者认为,由于针对β受体阻滞剂作为高血压初始治疗的研究数据已过时,而且缺乏针对新型β受体阻滞剂(如卡维地洛和奈比洛尔)的研究,所以需要开展β受体阻滞剂亚型随机对照试验,进行高血压起始治疗药物β受体阻滞剂与死亡率和心血管发生情况的研究。
对此,来自英国的Cruickshank教授作了一番评论,Wiysong 教授也作出了回应,内容均发表在2014年2月26日的JAMA杂志上。
Cruickshank教授的评论:
在未考虑年龄因素的情况下,关于β受体阻滞剂减少高血压患者全因死亡和心血管事件的荟萃分析,容易对β受体阻滞剂的优缺点进行错误的分析。
Framingham Heart 研究表明,舒张性高血压见于年轻患者,且和肥胖关系密切,而单纯收缩性高血压见于年老患者,和年龄、动脉硬化相关。这2种类型高血压需要不同的治疗方案,特别是在年轻患者,中心性肥胖和高交感神经兴奋性相关。
考虑年龄因素的荟萃分析显示年轻高血压患者,β受体阻滞剂在减少死亡、卒中或心梗风险等方面明显优于安慰剂。相反,对于年龄大于60岁的高血压患者,β受体阻滞剂(主要是阿替洛尔)在减少上述风险方面明显劣于其他降压药物。
如果考虑年轻患者吸烟情况,相比安慰剂或利尿剂,β受体阻滞剂可减少非吸烟患者心梗风险,吸烟患者并未从中获益。例如,MAPHY研究表明,在非吸烟患者中美托洛尔科减少40%冠脉事件。吸烟增加肾上腺素分泌,在β-1 和β-2受体阻断的情况下,激活α受体,收缩血管,升高血压。这一有害效应可以通过高选择性β-1受体阻断剂来避免(例如比索洛尔,不阻断β-2受体舒血管效应)。
因此,我认为传统的β受体阻滞剂不能作为年老高血压患者的一线治疗药物,除非合并冠脉疾病。对于年轻高血压患者,β-1受体阻滞剂应该作为一线治疗药物。同时,增加交感神经兴奋性的药物(如利尿剂、二氢吡啶类CCBs和ARBs)不应该作为年轻高血压患者的一线治疗药物。
Wiysong 教授的回应:
Cruikshank教授强调交感神经兴奋的作用,交感神经通过α和 β受体调整血压变化,但是,他主要关注β受体阻滞剂的研究,忽视了同时阻断α和 β受体的重要作用。自从1949年Smithwick教授展示了交感神经切除术的疗效,交感神经兴奋性和严重高血压相关已众所周知。
最近,关于肾动脉去神经术治疗严重高血压的研究,也显示了完全阻断交感神经(α 和 β受体)而非特定β受体的疗效理想。但目前仍缺乏阻断α 和 β受体的大型临床试验。
从最近的研究可以发现,β受体阻滞剂作为初始治疗的推荐等级有所降低。ASCOT研究显示氨氯地平+培哚普利或单用氨氯地平较阿替洛尔+苄氟噻嗪或阿替洛尔单用临床结局更好。这一发现在高血压治疗指南中引起了广泛的争论。ABCD方案(A:血管紧张素抑制剂、B:β受体阻滞剂、C:钙离子通道阻滞剂、D:利尿剂)更新为ACD方案,并且写入英国国家临床优化研究所指南。将β受体阻滞剂排除在一线治疗之外不仅被列入英国指南,也被欧洲高血压协会、欧洲心脏病协会和美国JNC8指南推荐。
总体而言,β受体阻滞剂在减少卒中方面较安慰剂明确获益,尽管对总体死亡率或冠心病没有明显作用,因此不如CCB和肾素-血管紧张素系统抑制剂。Cruikshank教授根据Khan和McAlister教授的荟萃分析,认为β受体阻滞剂应该作为小于60岁高血压患者一线治疗。
以60岁作为分割点,是因为目前还没有按年龄分层进行血压控制的试验,进而支持年龄相关的不同发病机制。“β受体阻滞剂不适用于年老患者”的设想很大程度上依赖Medical Research Council试验,而该研究人群中有1/4未完成随访。另外,Khan和McAlister教授的荟萃分析将纳入40-50岁人群的研究,这视为对于老年患者的研究。
然而,大多数研究质量较差,而且以阿替洛尔为研究对象,没有针对扩血管β受体阻滞剂(如奈比洛尔)的研究。尽管吸烟减少β受体阻滞剂获益,但α受体阻滞剂(如卡维地洛)似乎对吸烟者仍有降压作用。但是,尚无针对α受体阻滞剂的结局研究。
抑制交感神经兴奋在高血压治疗中的作用,有待进一步高质量的性数据进行阐明。但是,我们必须强调,虽然循证依据(对随机临床试验进行最新系统回顾)对于治疗高血压不可或缺,但是高血压治疗需考虑患者临床情况,具体分析具体用药。